只会挖坑不会填

【历代君臣观影】英灵殿 叁 缔造大一统

本章继续套娃式观影

本台前线记者:少年版嬴政刘彻李世民朱重八

 

诸天世界愿力汇集,形成英灵殿,集历代之英灵而逆乾坤,示千载之故事以醒世人…

(ooc 魔改历史 观影+改变 微玄幻 主始皇帝 政吹 微政all 基本无cp 自行避雷哦~

 

涉及人物:先秦七国及秦汉唐明历代君臣名士(亡魂版)+秦始皇(封禅泰山前)汉武帝(把握实权后)唐太宗(玄武门之变后)明太祖(称帝后)及其臣僚

——均来自不同世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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💡本篇观影灭六国后大一统的推进(车同轨书同文为主)

⚠️大致根据史料但有改编创作成分(结合了我自己的观点和私设填补了部分内容,包括一些对话语言),还请自行甄别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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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 虚空再起变幻,只是肃穆的氛围却并未散去,少年们忽而置身一处的设了钟鼓的古朴院落。

“这是何处?我们不曾来过吧?”少年朱重八小声问道。

  “看这形制……是宗庙?”少年刘彻的语气颇为笃定,确还是向少年嬴政确认道。

  少年嬴政只略一点头,已然一副持重的姿态。

另外那三人也纷纷敛容屏息。】

 

  “原来是宗庙祭告?”英灵殿众人顿时了然。取得一统天下这样重大的成果,祭告先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。

  但大秦先君们还是不免陶然。

  “嗯…政儿果然是时时记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!”嬴稷美滋滋道。

  嬴子楚:……老家伙?是我死得还不够早么?


  秦王政一身袀玄独行至宗庙,于祖宗牌位前尽言其所行之事,忽而郑重一拜。

  “……政幸承累世先君余烈,勖勉宵旰,因以终经年暴乱,兼诸侯王国,履东出夙愿……然则由是,不惟秦主,弥天下主,非但为秦,犹为华夏,匪计今朝,而计万世。径为奉告,以冀宥佑。”


  【 “为华夏计万世……”少年嬴政的目光飘忽了一下,骤然变得灼热了起来,他暗暗握了握拳,轻声道。

  “敢有此言者…古今能有几人呢?”少年刘彻愈发肃然起敬。

  “这句话由你说来,才算俯仰无愧。”少年李世民也是一脸俨然。

  “别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吧……”少年朱重八喃喃道。

  “别人不敢想,我们却不能不想!”少年嬴政倏忽提高了声量,他的语气竟是不由分说的。

  “…我们?”几人都教他给惊了一惊,但随即就是神情一振。

  “对!我们也该以此为效才是!”】

 

  溢满整片空间的肃静被少年们的言语划开了一道口子,英灵殿众人也纷纷开始直抒叹服之情。

  “始皇帝的襟怀,实在令后世汗颜!”

  “遗泽子孙万代,还得是始皇帝啊!”

  “功在千秋,我辈当敬始皇帝!”

  大秦先君们皆深受触动,不由得认真思索起一个问题:作为亡魂,他们该如何为生者提供庇佑?

  “政儿尽管放手去做便是!”嬴子楚脱口而出,心下却是惭愧——他什么忙都帮不上,唯有支持了……

  见几位少年振奋立志,他们的长辈们也感到脸上有光。

  “我儿敢于承如此志向,又能就伟迹功勋,为父此生无憾矣!”李渊那一脸欣慰,教李世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。

  “这几个孩子都是好担当!不愧是要做千古一帝的!”刘邦也是乐呵道。

  朱元璋看看别家长辈的欢欣,又瞥见自家那群不成器的后代崽子们那股敬畏的怂劲儿,有些羞耻地压下了倏忽腾起的几缕心酸。感受到先代涌来的善意与肯定,心中又是一阵温暖熨帖——是啊,根出同源,他们谁和谁又不是一家呢?

  扶苏的内心则又是一番震动,这才是父皇的宏图与愿景啊!从少年嬴政那几乎是强横独断的一语中,他听出的却是浓浓的期许,他竟不自觉地羡慕起了那三位。父皇都不曾这样要求过我呢……是我还不够格么……

  “你也一样。”

  “父皇!”扶苏正这样吃味又略有些失落地想着,他的耳畔蓦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,那样的不由分说,与光幕中少年的语气如出一辙。

  “儿臣定当铭记于心,倾力践行!”

  看着儿子认真的神情,嬴政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——他的孩子果然是很不错的!终归还是他自己多教导教导得好。


  而光幕中,少年们再度回到了熟悉的大殿。


  秦王政召公卿众臣,回顾统一历程后,终于提出了新的议题。

  “……寡人以眇眇之身,兴兵诛暴乱,赖宗庙之灵,六王咸伏其辜,天下大定。今名号不更,无以称成功,传后世。其议帝号。”

  丞相王绾、御史大夫冯劫牵头商讨,群臣议罢,廷尉李斯出列呈辞道:“昔者五帝地方千里,其外侯服、夷服。诸侯或朝或否,天子不能制。今陛下兴义兵,诛残贼,平定天下,海内为郡县,法令由一统,自上古以来未尝有,五帝所不及。”

  而博士们则提出:“古有天皇,有地皇,有泰皇,泰皇最贵。”

  于是众臣齐奏:“臣等昧死上尊号,王为‘泰皇’,‘制’,令为‘诏’,自称曰‘朕’。”

  “去‘泰’,着‘皇’,采上古‘帝’位号,号曰‘皇帝’。他如议。”秦王政一言定夺——从此便该称作始皇帝了。

  他随即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,又下令废除了谥号。

  “朕闻太古有号毋谥,中古有号,死而以行为谥。如此,则子议父,臣议君也,甚无谓,朕弗取焉。自今已来,除谥法。朕为始皇帝,后世以计数,二世、三世至于万世,传之无穷。”


【 “德兼三皇,功过五帝啊……”少年李世民悠悠一语,又面向少年嬴政,认真道,“若非于此处遇到你,又亲见了这些,我会觉得这狂妄了。”

  “那是你还没坐到那个位置上。”少年刘彻竟也难得正色,“我曾也觉……但至于近时,抛开此间印象,我还是渐渐意识到他当之无愧,也愈觉当自砥砺。”

少年嬴政眸中闪烁起了光彩。

  “这样的尊号被那些鞑靼蛮子窃去了,实在是受了折辱……”少年朱重八忍不住嘟囔自语。

  “鞑靼蛮子?”另外三人皆是面色骤变。

  “你们就不要问了…我也说不清楚。”少年朱重八的语气也冷了下来,几乎是从牙缝里又挤出了几个字眼,“他们迟早要完。”】

 

  “我等庸常,又有何颜面居皇帝之称啊……”

  始皇帝令人仰止的形象就这样立在那里,后世不少人都自觉愧对皇帝的名号了。

  “如此想来赵高劝子婴不称皇帝而复为秦王,竟也合乎情理了……”又是刘盈莫名其妙地一语带偏了话头,明朝那边顿有人悄声议论了起来。

  “那老奴想也确是唯敬始皇帝的吧?”朱祁镇也忍不住窃声插了一嘴。

  “就像王振忠贞于你?”朱祁钰冷不丁冒出一句。

  “辱赵高了吧?”朱厚照也凑上前来。

  听着那些后辈皇帝愈发离谱的言论,嬴政不禁皱眉,“皇帝”之称又何止是他自命,亦是对后世的敦促与厚望,光幕中的少年们能解,此间有些人,也真是枉活了一辈子……但也不必与他们计较了,左右他们再不能有所作为。

  “首位太上皇……却是教子楚占了个大便宜啊!”赢稷故作一副捶胸顿足的姿态,酸溜溜道。而嬴渠梁嬴驷等几位隔辈隔远了的,自知追尊都追不上,倒还不觉怎样。

  “这太上皇,追尊是殊荣,若是生前……却不见得美妙喽!”

  李渊这话是当作玩笑说来的。朱祁镇却是无比认真无比诚挚的点头不止,内心直呼:对啊!谁说不是呢!

  而此时自觉幸福得发昏的嬴子楚,几乎只能不恰当地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。我?太上皇?我!太上皇!政儿的太上皇!


  群臣散去后,始皇帝独留下李斯,取出一方玉石递予他。

  “替朕刻几个字。”

  “陛下,这是……?”李斯小心翼翼地接过,细细打量了一番,只见那玉石方圆四寸,上有五龙相衔,极为不俗,不禁纳罕。

  “和氏璧。”

  “和氏璧…不是玉璧嘛……”李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,蓦然又见一卷帛书递到了自己面前,上书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几个大字。


【 “传国玉玺!”少年刘彻与少年李世民齐声惊呼了出来。

  “对啊……和氏璧不是玉璧嘛?怎么会这般方方正正的?”见李斯反应,少年李世民随即也疑道。

  “是啊…我们怎么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……”少年刘彻看向了少年嬴政,“你见过和氏璧原来的样子了吗?”

  “原来气运与法度还能如此操持么……”

  少年嬴政的视线始终聚焦于那方玉石,闻言也并不理会,只是自顾自地低语了一声。

  “肯定又是他做了什么喽!”少年朱重八倒不计较,理所当然道。而另外两人观少年嬴政神色,也点了点头,没有再纠结下去。】


  英灵殿中,先秦众人皆有异色。先前听嬴政说他以和氏璧为玺时,还只是有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这时眼看到这一方玺印,见过没见过和氏璧的都觉得不对劲了起来。

  “和氏璧原是我镇国之宝,其上肌理如何寡人都了如指掌,怎可能是如此形状?”有赵王惊疑道。

  和氏璧原来分明是我大楚国宝……楚人们闻言都是一阵郁闷,却又不敢驳,自己弄丢的宝贝……

  “这得将和氏璧熔了再塑吧……”

  “和氏璧我是见过的,绝非这般模样,烈火不熔,坚金不入,连雕琢都不能啊……”嬴稷也纳了闷了,“观这玺印尺寸,倒像是还要大了些呢……”

  “是啊…此玉本当坚金不入…我当时刻来如何不觉……”李斯也不禁疑惑自语。

  “这玉玺确是将和氏璧熔而再塑。”嬴政也不卖关子,直言为众人解惑,却愈发引得一片哗然。

  “这如何能做到?”

  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
  “先天古玉蕴灵,强势压迫之下,气运凝实,便可行熔铸。”

  听得这样一番解答,众人还是不免流露难以置信的神情,但心中实则已颇为笃信了——始皇帝手上,一切皆有可能嘛!

  “故而玉玺由和氏璧制成,却并非和氏璧……而是其与气运的结合体?”对气运很是敏感的刘秀一下子就理清了其间关联,又继续问道,“后世仍有一事不解,始皇帝既不认同时之天道,却为何要刻以“受命于天”?”

  “嗯?你们竟不知其意?”嬴政蹙眉稍加思索,就意识到了后人的误解,失笑道,“君施玺印于文书而政令得行,还不明白么?”

  “陛下即'天',玺印所敕,成效恒久,故曰“永昌”。”

  大秦臣僚中那些猜到后人所谓的,一时也皆是失笑,这些后世帝王怎会有那样的想法……太不自信了吧!

  “后世愚钝了……”刘秀恍然,而其他很多人则又被嬴政的霸气惊到了。

  “如此重宝,又为何要假手于人?”嬴荡眼见着李斯接去了玉玺,实在不解。

  “臣何德何能……”一下子意识到他所雕琢的玺印之重,李斯的心头蓦地一颤。

  “你刻得比较好看。”嬴政看了李斯一眼,“你也当得起。”

  “这还不是真正的缘故吧?”刘秀盯着光幕中未经雕琢的玉石,若有所思道。

  “玉玺为气运之枢,以威压气运为熔,由法则规约铸形。”嬴政从李斯那里收回目光,淡然道,“若是朕果真一力而为,恐其认定朕一人——你们可就动用不得了。”

  始皇帝的意思是……玉玺认主?后世不少人顿时冒出了这样一个离奇的念头,不由得面面相觑。

  

  “这是王绾他们新递上来的奏书,明日必然有议。”

  始皇帝指了指案上一枚简牍,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斯一眼。

  “陛下可是要臣——”李斯眼皮一跳,不确定道。

  “嗯…你久知朕意,不是么?”始皇帝笑道,“今日朝中之言——”

  “陛下,可是……”李斯还是显得有些迟疑。

  “怎么?你也有疑议?”始皇帝打量着李斯的神情,忽解其意,不由得失笑,“李卿也有怕争不过人的时候?”

  李斯的面上浮起一抹苦笑,低头不敢言语。

  “你尽可安心——朕绝非言辞所能动,既已决断,便是定计。”

 

【 “王绾上书……不会是要议分封吧?”少年李世民挑眉道,“你这是又要李斯出头配合了?”

  “这些泥古不化的老家伙真是麻烦……”少年刘彻则是皱起了眉头,“李斯也会犹疑?”

  “天下大定,正当思治。时下而论,治理这样了辽阔的疆域,分封也确为既有的上佳之策了,他们也是为国谋划,并无不妥。”少年嬴政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悦。

  “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……”少年刘彻有些吃惊。

  “怎么就不像了?他虽然不行分封但也没有到谈分封色变的地步呀,还允许博士辩论呢……”少年李世民略加思索才驳道,又冲少年嬴政一笑,“是吧?”

  “自然是要博采众思的,我虽知旧制不可为,却也从未有人告诉过我应该怎么做呀……”少年嬴政略显无奈,“也正需有人提出问题来,才好解决吧。”

  “是哦……我们后世皆袭秦制,但秦却是第一个呀……”】


  大秦这边,王绾等老臣顿然感动了,他们所谏不合陛下心意,陛下还能如此宽容……

  扶苏也微微一愣,这两年议分封者一直不在少数,固有泥古者,多数的本意却也是求天下善治,原来父皇都懂……可叹他们那么些人先前终究囿于眼界,不懂父皇。

  光幕中的少年朱重八尚不得加入此番议论,似是觉得无趣了,此间的朱元璋却不觉有些感慨,始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——自幼鲜受善意相待,却能不以恶意揣度人事,而是从一切可用中汲取所需——其实他有些无法理解,却不得不敬佩。正这样想着,却听得自家后辈里不知是哪个小子暗暗抬起了杠。

  “秦行郡县已久,便是其他诸侯国内也多设郡县,也不算无可借鉴吧?”

  “治诸侯之国与治天下能一样?”

  “由割据到一统,又岂止是疆域辽阔了?”李世民也出言道。

  那个别窃议的声音当即止住了。但有些人的脸上分明仍就写着:难道不是么?

  瞅着这些人的神色,李世民忽然理解嬴政为何时常不屑与人解释了——对牛弹琴纯粹浪费时间,他哪有这功夫来虚耗呀……

  

  翌日朝堂之上,丞相王绾果然有奏:

  “诸侯初破,燕、齐、荆地远,不为置王,毋以填之。请立诸子,唯上幸许。”

  “丞相所言,众卿以为如何?”始皇帝眸光深沉,教人辨不出喜怒。

  群臣又一番计议,纷纷道:“丞相所言甚是,臣等皆以为便。”

  始皇帝依旧表现得无动于衷,目光一一扫过侍立的臣子们,待殿中静默了半晌,才徐徐开口。

  “廷尉有何见解?”

  李斯微微一颤,当即出列,开口滔滔道:

  “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,然后属疏远,相攻击如仇仇,诸侯更相诛伐,周天子弗能禁止。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,皆为郡县,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,甚足易制。天下无异意,则安宁之术也。置诸侯不便。”

  群臣登时一片哗然,但马上又被始皇帝的威严气势给镇了下去。

  “天下共苦战斗不休,以有侯王。赖宗庙,天下初定,又复立国,是树兵也,而求其宁息,岂不难哉!”始皇帝不容置疑地裁定道,“廷尉议是。”


【 “说一不二,不愧是你!”少年朱重八是一脸佩服。

  “如此威权,方为至尊啊!”少年刘彻也直直望着始皇帝,面有憧憬之色。

  “抛开别的不说,李斯理论起来确是一绝!”少年李世民则是盛赞,“李斯引古之鉴而为策论,你再秉时势而下诏令,也真是好配合!”

  “本该如此的事,这下他们可不好辩驳了吧!”少年刘彻抖擞道。

  “能留到那时的公卿们想来本也是明事理的,自不会无故纠缠,只是此时正有赖他们周全思虑,若果真没有后话,反而是他们不愿受命了。”少年嬴政微微眯起了眼,将众臣的神态举动都收入眼底。】


  “是啊,没了诸侯,战乱才能消停啊!咱普通人分家几代之后都不消几代就有翻脸不认亲戚的呢!”

  “原来那些王侯又要我们供养、又只知自己快活不管我们死活的,凭什么教他们如此便宜呢!还是大秦以功论爵来得公允!”

  这一段君臣配合说得清楚明白,连黔首们都会了意,大秦那边又传来了民间踊跃的意志。

  而这些话教那些素觉世卿世禄理所应当的君臣们听来,只觉大逆不道无可饶恕,却又无力反驳,一时张口结舌。

  

  王绾等几位重臣默立,似是无言以对,然而只片刻,又面露难色。

  “陛下以安天下为计,固大善也,然诸侯故地钱货迥然,律令殊异,徭赋刑律恐难依令善行……”

  “以国之铸币,易诸地旧币,一法度衡石丈尺,则可为也。”李斯显然是有备而来,当即给出了应对之策。

  “其各行其文字语言,臣等不能尽识,为之奈何?”立刻又有人抛出了新的问题。

李斯这下也是一愣。

  “一法度量衡,书同文字,诸卿博士共为考校,推及郡县,教化地域。”始皇帝一开口就是下令,“然卿等既立于此,亦当悉各方语文以弭曲谬,不得有误。”

  群臣一时哑然。李斯轻手轻脚地退回原位,暗舒了一口气。


【 “对嘛!都统一了不就好了!”少年们都大为认同。

  “不过让那些重臣们都学习各国文字…会不会太为难他们了些?”少年李世民又犹疑道。

  “会难吗?”少年嬴政却是不解,“书同文必然需要不少时日,国事却不可偏废,他们身在中枢,不可不学。”

  “……能不难吗?”另外三人面面相觑。】


  发现问题,提出解决——诚如少年嬴政所言。历代主张变法的那群人一时神情微妙了起来——保守派本该如此妙用吗?他们对李斯一贯存有佩意,此时则更多了羡慕,如此能行强权又通情达理的英明君主,上哪儿找啊?

  “语言文字之事…也真要多亏诸位大人提了个醒。”李斯向几名同僚由衷道,“斯曾游于列国,得以习其语文,竟不曾察觉不妥。”

  “始皇帝也是精悉诸国语文,才会觉得不难吧?”那边李斯这样一提,刘彻一下子也就想明白了,这位幼时就是在邯郸与各国人士接触的,语言文字于他而言,想也不成问题啊。

  “谈不上精,与各方人士往来,批阅文书,还是够用的。”

  众人想起先前光幕中秦王政与韩非的那番对谈,只觉始皇帝谦虚了。然而嬴政哪里是谦虚的意思呢,只是他的对精熟的定义与要求一贯苛刻罢了。

  

  自此,公卿博士每有议论,始皇帝皆纵而听之,只是从来不为所动,而臣下即便不解,也都尽心尽力奉皇命行事,接管各地事务。

  始皇帝几番考究后,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,亲自任命了各郡守、尉、监,并下令将灭六国后收缴的兵器,熔铸为扁钟与十二金人,置于宫中。

  “陛下不行分封也罢,只是这郡县不设驻军,仅有郡尉所领安保之兵,是否……”此令一出,便是一些亲信近臣也觉得不妥,蒙毅就趁私下里提出了疑问。

  “人皆有厌战之心,刀兵既除,则难生大乱。”始皇帝丝毫没有见怪,又放眼殿中长悬着的山川舆图,“且朕另有计议……”

 

【 “地方不驻军,你也不怕人造反……”少年李世民与少年刘彻这时也多少有些不敢认同。

  “要是有太平日子过,谁没事儿干玩命造反呀?”少年朱重八却又是不一样的见解。

  “且看还有何布置吧。”少年嬴政没有轻易定论,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幅山川舆图。】

 

  “打了几百年的仗好不容易消停了,谁乐意再生乱啊!”

  “就是就是,大家都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,没了刀兵才好!”

  “陛下防都不防着咱们,是真把咱们都当自己人,咱们可得记着陛下的好呀!”

  大秦的臣民们观影至此,绝大多数已然都成了他们的陛下的无条件拥护者。

  “嗯…虽然如此,狼子野心之辈却还是不可不防啊……”嬴驷不住想起先前光幕中提到的项羽之流,他的目光从光幕中的嬴政身上挪向了此间的嬴政,见他不露分毫的放松大意,心下一定,却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。

  “陛下确有安排,出不了乱子的!”

  “陛下可还有大手笔呢!”

  大秦众臣想起当下的几桩要务,纷纷踊跃道。

  “大手笔么……”刘彻灵光一闪,隐隐猜到了些什么。而后世不少人也是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。

  然而嬴政却是眼眸深沉,他的布置于当世固然是稳妥的,尤其如今人心思治……只是若后代将来果真乱起,又是否会是一把双刃剑呢?

  

  不出几日,始皇帝又诏令车同轨。

  散朝后,几名公卿退出殿外,不免暗生议论。

  “陛下这又是何意……”

  “谁知道呢,既然什么都统一了,也不差这一处喽。”

  “兴许只因陛下素来喜好齐整…?”

  “车同轨也好,若器械锻制皆如我大秦打造军械那般,岂不利于修缮维护,更能节用速效了嘛!”

  “少府所言甚合朕意。”始皇帝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殿外,神色还颇为满意,“民间诸器物,也当依规约等制,时时校正。此事就由卿与廷尉共商。”

 

【 “刚刚就觉得还少了些什么,可不就是车同轨嘛!”少年刘彻一拍大腿道。

  “这算是你的癖好吗?”少年朱重八转向少年嬴政,目露异色。

  “癖好么……要说我有癖好,大抵是讲求实效吧……”少年嬴政想了想,不置可否。

  “一切都合乎规制还确实是好处不少……”少年李世民若有所思道,“只是也须得办得到才是……”

  “从闭门造车到出门合辙,也亏你们真能做到……”少年刘彻啧啧赞道。】

  

  “说来这匠造合规的做法,竟与先前所见的两千年后相契了,陛下先见之明,擎挐万古!”虽是恭维之语,少府却是以拳拳之心恳挚道来的。

  “为器同物者齐大小、短长、广狭,要寻个替用实在容易多了!”

  “物勒工名,谁家好赖一眼分明,出了问题也有地儿找人理论去了!”

  大秦众人无不认同。其实明定器物的制造流程与规格,许多人起初都有不解,只是不得已依律而行,但如今两三个年头下来,他们都实实在在地体会到方便节省了。

  而后世那些君臣却多少觉得有些难以想象,一器物形制,竟非但能行,还能得如此拥戴?

  刘彻李世民朱元璋几人,纷纷考虑起了此事于他们时下的可行性。

  “我大秦上下悉求务实,错法成俗,历来如是,以臣民有精益之心,朕得以为之推进。”

  嬴政这一语,教后世不少人恍然,那也是秦有法之根基、崇实效之精神,而至于后来,却不尽相同了……

  

  天下之事,无大小皆决于上,而各项政令一行,更是诸事纷杂而来。始皇帝躬操文墨,昼断狱,夜理书,衡石量书,日夜有呈,不中呈不得休息。


【 “你还真是不肯放过自己啊……这也太累人了吧!”少年刘彻不忍道,“何苦事必躬亲呢?”

  “你们看不到。”少年嬴政叹了口气,“这些诏令达于四海,是在广布气运之网,既为霖泽,又行敛纳。华夏气运终究是散逸了太久,虽则弥补得还不算太晚,却也不得不加紧作为了……”】

  

  “始皇帝这才是日理万机,丝毫没有夸张啊……”

  “陛下素日里操劳之事,又何止那百二十斤折子呢……”

  “要说辛苦,普天之下也不见得能有几人能及陛下……”

  众人这时也愈发意识到,一统方略既定,其推行更加需要加倍的精力投入,桩桩件件说来简便,实则有待斟酌商榷之处也是太多了。

  不心疼是做不到的,只是却再没有人劝嬴政些什么了,一统之要务,气运之行布,皆是关系千秋之存亡大事,也实在是无人可替啊……

  

【 少年李世民向始皇帝近前凑了凑,探头辨识起了他案上简牍所奏与他的批复。

  “…南郡之雨秀粟,所利顷数……”

  “——谨防螽蟲及群它物伤稼,时行其书……”

  “繁有百姓之犬入禁苑……”

  “——不逐兽为猎者勿杀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律令不夏月,毋置网,然羽赋征时未可延……”

  “——循鸟雀之迁飞往来,南北郡县异禁网之期,调改征时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春二月,毋敢伐材木山林及壅堤水,民莫能置棺椁,颇有怨者……”

  “——不幸死而伐棺椁者,是不用时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当真是事无巨细啊……”少年李世民看得脖子都酸了,直起身来一声感慨。

  “皇帝连这些都得管啊?”少年朱重八听得不甚明白,却也教些许入耳的词句惊奇得瞪大了眼。

  “稼穑民生自然是大事,为后人遗泽余荫,也不可轻亵。”少年嬴政语气认真。他不知何时也近前观摩了起来,此时仍是头也不抬。】

 

  “怎么一时间会有这样多关乎稼穑捕猎的上奏……莫不是在整修律法?”嬴渠梁依经验揣测道。

  “想来正是令诸郡县奏议田猎诸事之时,此间条目,李斯皆已整编入新修的《田律》了。”

  “后人不见秦律细腻变通之处,只道秦律严苛。”朱元璋不禁摇头,替人鸣起了不平,“稼穑的雨水、虫害,百姓犬误闯禁苑……就连羽赋征时都是依鸟雀迁飞而变的,能体谅民情到这份儿上的,分明已是历代罕有……”

  英灵殿中那些发于田亩、有过躬耕经历的,听得这些,更有深切感受。

  

  一日,始皇帝正与太史令胡毋敬、中车府令赵高议文字之事,李斯携大批简牍姗姗来迟,言是云阳狱中程邈所书。

  “程邈……昔年误战机之吏?”始皇帝凝眉一番思索,竟立刻对上了号,而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。

  “陛下强记,正是此人。”李斯拱手道,“其罪固不容恕,然其狱中覃思,损益大小篆方圆笔法,成书三千字,竟颇有所得。臣斗胆,请陛下一观。”

  始皇帝闻言神色稍动,自取数枚简牍细细看来,竟微微扬起了嘴角。他忽提起笔来,书写了片刻,欣然道:“善。其罪可恕!”

  胡毋敬、赵高初时皆是讶异,取了简牍一览,又顿觉了然。

  “可使徒隶以此为佐书。”

  始皇帝遂释程邈,更用其为御史,推行隶书于官狱隶人。


【 “李斯作《仓颉篇》,赵高作《爰历篇》,胡毋敬作《博学篇》,程邈造隶……这是善治文字之辈都集于一堂了啊!”少年李世民咋舌道。

  “这文字看着终于不那么骇人了……先前那些竹简上的,简直同我们这儿那些和尚道士画来驱鬼的符箓一般嘛!”少年朱重八难得多留意了一下他认不得多少的文字。

  “也亏得有这位隶书之祖,亏得你愿采纳推行,于我们可是方便了太多了……”少年刘彻则是庆幸道。

  “隶书之祖么…这般字形民间早有流传了。”少年嬴政微微一愣,却并未觉不妥,“其整编核校之功,倒也担得起这样的名号。”】

 

  少年刘彻的庆幸亦是后世众人的庆幸,简便了书写,于国于民都大有利好,自不必提,一时对程邈之举与始皇帝明鉴皆有赞颂。

  “程御史功劳,果然后世感念。”李斯作为通传者,自然知晓程邈所为的价值,也为他庆贺。

  “昔臣以誊抄不力耽误战机获罪,始终于心难安,方狱中专研文字,核编民间简笔。陛下宽宏,愿恕臣之失,用臣之书。臣本意赎过,万万不敢居功。”程邈却当即惶恐稽首。

  “朕既许牢狱通传说,便是予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。御史功抵过而有余,后人有鉴,不得推辞。”嬴政不容置疑道。

  众人这才觉察,嬴政原是为牢狱之人也开了言路的,只是这宽容之量,隐在在他的光辉之中,竟显得不值一提了。

  而这下大秦各处牢狱中人也仿佛看到了敞亮的出路——我们要不也找点什么钻研钻研?

  

  始皇帝巡秦故地,城乡郊野考察了一圈,再回到咸阳时,又集众臣百工之人,几经商讨,终于在那幅他于理政间隙反复注目的山川舆图上落了笔。

  驰道、阁道、直道——或以咸阳为中心迁延四境的、或衡各方之势互为通达的纵横道路堑山堙谷交织成网,连结贯通了整个帝国,缀华夏九州广土为一体,恢廓迤逦。

  始皇帝诏令首先动工修筑驰道,道宽五十步,三丈而树,夯基厚筑。中道坦途,旁辅轨路,依伐楚输粮道为之铺设。

  “缴刀兵…车同轨…原来陛下是这般打算!”不少臣属联系前后一思,都忽而豁然。

  “只是所耗资财人物,所耗甚众啊……”

  “陛下是以特为敕命,以故六国之收藏而养刑徒为役。”

  “以六国府库养六国之人,还真是妥顺。”

  “哪里还有什么六国之人?”

  “失言失言!”


【 “好一番宏图!”少年李世民不由得称赞,又微露惊诧之色,“原来秦时修筑的道路竟有这么多……那轨路又是什么?我竟一无所知……”

  “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嘛!”少年刘彻虽也震撼,却十分及时地奚落了一句,“不然何必要车同轨呢!”

  “你知道轨路是什么样的?”少年朱重八兴致勃勃地问道,“既然他没见过,他那时还没有——咱们这儿应该也只有你见过了吧?快说说!”

  “我…我其实也只是听说……我为皇子之时,想出去一趟哪有那么容易啊……”少年刘彻一下子垮下了脸,“时闻于秦驰道纵马行车,不消半日即至两百里开外……我还想亲试来着……”】

 

  “得有如此道路,由关中发兵,不数日即可通达各地,则不驻军地方,亦无患矣!”大秦先君们这下真正放下心来。

  “昔秦兴兵六十万而来,军需总似源源不绝,也正是修了轨路供运的……”楚人们闻得伐楚输粮道,都不由得吁叹,当时他们又哪里能想到,秦大军一路奔袭,竟还是一面打一面修路而来的呢……

  “可一旦起了叛乱,乱军直捣咸阳,也将乘其便啊……”

  刘邦回想起秦末的情形,不由得嘀咕了一句,他的声音几不可闻,却还是教近旁的扶苏与也正作此思量的嬴政听见了。

  “你会纵使这样的事发生么?”嬴政迎上了扶苏询问的眼神,淡淡地一问。

  “……绝无可能!”扶苏一滞,思忖片刻,竟是坚定道。

  至此这父子二人心中皆已是了然,若天下平治,则根本无需有此顾虑,为君者能善执掌控,纵有狼子野心之徒,也掀不起风浪;而若是大厦之将倾,则无能力挽狂澜者自取其灭亡,若能有迅速定乱者,也不失为天下之幸,成败关乎道路,功过却不在道路矣。

  后世不少人虽日常或享行路之便,或叹道阻行,却鲜能念及秦人铺设路网之功,遑论察觉其非凡之处。而此时秦之道路这样一一在舆图上勾勒开来,却教人幡然领会到了先辈们的贡献。

  “当时不知,原来秦末战乱,及至我大汉初立疲弱,郡国各行其政,无心亦无力维持道路……秦驰道虽仍足以为交通之用,其轨路却废弛久矣,竟无缘得见……”光幕中的少年抱怨着,此间的刘彻也是一脸遗憾。

  难怪后来者不解车同轨的真正用意,不知轨路的存在……大秦众人大为懊丧,后继朝代怎么就没这修路的本事了呢?不行…还得是大秦千秋万代才好!

  

  tbc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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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:要一统,先修路(1)

         ——观影少年四人体验大秦道路

  · 驱车驰道轨路(本期)

  · 纵马秦驰道(下期)

  (约5000字|导游版驰道之旅,讲解词参考考古报道和王子今教授交通史著作编写,不严谨;浅浅迫害一下四位少年郎,欢乐向。慎入!)

  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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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灭六国够难写了…事实证明只有更难…(事实本如此……)🧎‍♀️

我作死直接用了史书里一些文言对话……导致需要自己填补的部分就emmm……哪些是我编的应该一目了然了的吧?😂

(反正我就写到这份儿上了……别管别扭不别扭了哈凑合凑合吧🙇🏻‍♀️

大秦的路修得真的很牛,什么是基建狂魔啊!

彩蛋本来打算一发完把几种道路都顺一遍的…但是我写写写发散了收不住了🧎‍♀️

(而且真的没时间555上周末一加班就根本没多少时间码字了……这周还东奔西跑的,这章绝大多数都是在路上码的&半夜三更码的……若有bug请见谅 🙇🏻‍♀️

  

  大家祝我周末愉快!

  

(加班我不可以555我肯定做不了陛下的合格打工人🧎‍♀️不过想想陛下那会儿没有假期的概念也就等于不存在加班了?hhh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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